Wednesday, November 04, 2009

《身骑白马》



©2007-2009 ~saeedesign

烈日当空,一道白影在茫茫大漠上飞驰。

一路溅起的风沙拉得长长的,乍看之下就像是一条张牙舞爪的沙龙在后追赶。

直到靠近了一片绿洲,白影与背后的滚滚沙尘才逐渐缓了下来。

如果此时有任何一个西凉人看见的话肯定很惊讶,

因为这飞奔而来的竟就是西凉有名的神骏,雪玉蹄,
西凉玳瓒公主的坐骑!

雪玉蹄全身雪白,并无一根杂毛,奔行如风,

就算在大漠上连续奔驰了数日都似乎沾污不了它的雪白躯体。

马上乘客却和雪玉蹄不同,全身灰扑扑,还稀稀落落地漏着沙,

整个人就像刚从沙堆中捞起来一样。

此时,马上乘客缓缓下了马,轻轻地拍了拍雪玉蹄,放由它自行寻食。


翻开了斗篷,马上乘客的面貌登时露了出来。

他满头斑白,眉目憔悴,下巴更满是胡渣,

只是从那一脸风尘的面目中依稀能看得出此人本是个俊俏儿郎。

而他正是西凉玳瓚公主人所皆知的驸马,

同时也是身在长安,原为相府千金的王宝钏,等了十八年的夫君--薛平贵!

薛平贵就地而坐,从包裹中取出干粮食用,

连日来他都是如此,路上一遇到绿洲便就停息,

有时甚至连续赶路数个时辰也遇不着一小片绿洲,

纵是白马神骏也有点儿吃不消。

『 希望雪玉蹄能够撑到长安吧。。。』

『 宝钏,妳再等会儿,我们就快相见了。』

十八年以来,薛平贵总会遥望着东南出神,

似乎这样就能看见自己远在长安的妻子。

在别人的眼中也许觉得他薛平贵命长得好,

当了个俘虏转眼却又得到玳瓚公主的倾心,成了驸马爷。

对于玳瓚公主,薛平贵心中其实是感激不尽的,

若果没有她当时的挽求,也许身为战败俘虏的他早被处死了。

这些年来玳瓚公主对他更是无微不至,

他只是个凡人,对于玳瓚公主的这份情意,

难道还能铁石心肠么?

就在十八年前,他自己早当薛平贵这个人死了,死在了十八年前的战败。

本怀雄心想要建功立业,凯旋归来以让妻子活得更好,

可最后却战败了,虽说是魏虎的陷害,但他确实是战败了,

而若不是玳瓚公主,他本来就是个死人。

虽在西凉享尽了荣华富贵,

但薛平贵却无时无刻无不想着那当年为了他这一介草夫,

宁愿与自己的父亲三击掌断绝关系,

宁愿抛弃相府千金的身份跟着他住进寒窑捱穷的妻子。

寄人篱下,身不由己。


他何尝不是归心似箭?可是他不能。

甚至逐渐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长安的薛平贵应该死去了。


在他遥望长安的时候常会想,

就算王宝钏不改嫁,也该被相府接回去了吧?

那自己就更没面目回去看她了,还不如死了干净。


可真没想到,直到十八年后。。。

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封来自长安的血书,

心中对王宝钏的思念与自责之情也愈渐加深。

薛平贵越想越急,呼哨一声,远处的雪玉蹄闻声奔至,

他即刻轻纵上鞍,然后向着长安的方向策马奔去。


在大漠上策骑飞驰是非常困难的,必须迎着风沙刮肤之痛,

更要忍受大漠中差异极大的烈日寒夜。

此时的薛平贵早已不复本来英俊的面目,

变得粗糙的脸上被迎来的飞沙走石刮出了无数道血痕,

一双眼睛已被沙粒眯住,发白的口唇更是干燥欲裂。

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停顿的意念,

他知道面前等待着的不只是风沙,不只是魏虎的诛杀,

还有那枯守寒窑十八年正病危的妻子,

所以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不允许自己再多停一分。

薛平贵摸了摸怀中从公主处偷来的令牌,发现还在,心中一宽,

这是保证他顺利偷渡三关的重要信物,决不能丢!


我身骑白马 走三关

我改换素衣 回中原

放下西凉 没人管

我一心只想 王宝钏

。。。。。

长安武家坡的一处寒窑,平时是不会有人光顾的,

而今天却出奇地传出了拍门声。

呀~

发霉的木门打开时一阵难听的咿呀声响起,

寒窑外站着一个满身风尘仆仆,须发苍苍的男子。

王宝钏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名男子,

男子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,她莫明地感到心中一痛,

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她等了十八年的男人。

男子一言不发地痴痴望着她,王宝钏不禁轻皱双眉。

『 此人甚是无礼。』

想到此处,王宝钏就欲掩门拒客。

『 且慢,』


突然,一只手按在了木门上,

『 娘子,我看妳生活贫苦,还不如跟我走吧?』

男子的嗓子有点儿沙哑,表情有点儿奇怪地问道。

『 大胆无赖,莫要胡说,你还是快快离开吧!』

王宝钏登时大怒,用力想把门再次掩上。

可是久病缠身的王宝钏又怎么抵得过一个高大男子的力气呢?

男子轻轻捉起王宝钏的手,闪身进了寒窑。

看着消瘦且满脸枯黄的王宝钏,薛平贵再也忍不住地泪流满脸。

『 宝钏。。。我是平贵呀。』

这一句话就如一道惊雷在耳边响起般,把王宝钏给吓愣了。

薛平贵缓步向前,捧起她的脸,靠近的相对望。

『 宝钏,是我。我收到妳的信了。。。』

『 平贵。。。?这。。真的是你么?』

他知道王宝钏已经认出他来了,

他轻轻一吻王宝钏的额头,捧着王宝钏脸的手突然感到一阵湿润。

此时,薛平贵经已分不出这是自己还是王宝钏的泪水了。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此故事纯属虚构,只是参照歌剧的故事改动而成。

因为很喜欢徐佳滢这首【身骑白马】,所以写了这篇。

曾经在网上查看了下历史,历史的王宝钏与薛平贵实非如此,

感觉上历史中的薛平贵其实不是为了王宝钏而回的。

大多数人对薛平贵的评价都是贬多过赞,十八年后才想起自己的妻子,

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,不过感情本来就是糊涂事,

我们外人又怎么知道这许多年前的事?当时的情况又是怎么样呢?

而且,古社会不禁一夫多妻,又有谁肯定王宝钏觉得自己等得不值?

从来,历史都不能够真正的记录下爱情,

而真正的爱情也从来都不入历史。

当然,我这不是在为薛平贵开脱,可和他没关系,所以犯不着。

这篇,就权当是看个梦幻吧。

2 comments:

  1. =( 无奈我属典型的现代一夫一妻制主义。

    ReplyDelete
  2. 哈哈,现代当然都是一夫一妻制啊,古代的时候,女性的地位是不容许反对的,甚至她们自己都已经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了。

    ReplyDelete